在各大主播“各顯神通”的直播場景里，突然出現了一個“奇怪”的家伙。她在給觀眾們展示美妝效果時，還能同時展示中性、油性、干性、混合性和敏感性肌膚的上妝效果。她的直播間背景可以說是眼花繚亂。有時是中規中矩的工作室，面前擺著巨大的粉色水晶長桌，有時是落下微微細雨的江南小巷，有時是鱗次櫛比的古風建筑，有時又是海報PPT……而這一切都是實時直播。

 

她叫ViVi子涵，直播界的一匹“黑馬”，主播行業里的一個“異類”，“任何真人能夠做到的，我都可以做到。”ViVi子涵在說這句話時顯得溫柔且狂妄。

 

 

2021年7月，ViVi子涵開始在抖音上發布玩《Beat Saber》的視頻，逼真的動作和衣服、毛發質感，高頻率的視頻更新，讓ViVi子涵收獲近百萬粉絲。

 

這個靈動活潑的虛擬數字女孩由北京齊樂無窮文化科技有限公司（下稱“齊樂無窮”）孵化，其成立于2016年，是一家專注于XR高仿真模擬的科技公司。該公司核心創業團隊來自中國航天科工集團有限公司和中國科學院，擁有仿真模擬核心算法。

 

齊樂無窮首席執行官周道對《商學院》記者表示：“ViVi子涵火爆的原因有很多，但我認為最根本的還是ViVi子涵背后有多維度技術支撐。”

 

周道指出，除了具有AI Being技術以外，元宇宙虛擬數字人還需要具備有形象、會表演、能說、能聽、能看、可被感知幾項特點，這些不僅需要AI支撐，還需要大量算力、實時渲染技術以及龐大的數據庫作支撐。“ViVi子涵實時呈現171種表情，創作團隊齊樂無窮為其打造了數十個影視級別場景、數百個特效系統、毫米級別的動作捕捉，因為有核心的實時渲染技術支撐，ViVi子涵有別于影視后期制作的虛擬數字人，她能進行直播，快速根據市場反饋做出調整。”周道解釋道。

 

記者了解到，虛擬數字人ViVi子涵其實是真人“分身”，以齊樂無窮的機構股東——當紅齊天集團的聯合創始人馬子涵為原型。齊樂無窮官網視頻顯示，ViVi子涵的肢體動作、面部表情等都“取材”于真人馬子涵，融合了業界前沿的光場、全身動作捕捉，三維重建、計算機視覺等AI（人工智能）技術，最終展現出一個較為逼真的虛擬數字人形象。

 

 

雖然“事業”才剛剛起步，但ViVi子涵顯然已經是一個成熟的電商主播了。

 

據齊樂無窮官網顯示，2021年“雙11”期間，京東國際旗下京東進口超市開啟了元宇宙虛擬直播模式。這場直播全程由ViVi子涵在虛擬直播間與大家實時互動，用戶可以在手機、電腦端直接觀看，如果佩戴VR眼鏡，還可以走進直播間與主播零距離互動，也可以拿起虛擬商品進行試穿和360度觀看，帶來全新的數字化購物體驗。

 

這已經實現了元宇宙中直播帶貨的基礎功能。數據顯示，此次京東進口超市的虛擬直播觀看人次近30萬，ViVi子涵作為京東進口超市虛擬推薦官，為店鋪帶來超8倍的關注人數，直播間的交易人數也達到約日常直播的1.5倍。2022年1月，ViVi子涵又受邀主持“2021年京東虛擬直播頒獎盛典”。

 

顯然，虛擬數字人正在與真人主播“搶飯碗”。全聯并購公會信用管理委員會專家安光勇指出，虛擬數字人目前應用范圍更多涉及到主持、主播等角色，而這些虛擬數字人相對于現實中的主播會具備更多的空間以及更少的風險。

 

周道指出，單個大主播的可靠性和價值是不牢靠的，沒有很堅實的底座去支撐他（她）。一旦出事，他（她）的商業基礎就會迅速瓦解，頂流隨時都有可能犯錯，也非常容易被污名化，其商業價值對于資本來說就變得不可持續。而虛擬數字人作為一個形象，其實是不會犯錯的，這對資本來說就變得可持續。

 

安光勇表示，借助人工智能技術，不僅可以自由地按需刻畫任意完美的形象，還可以塑造虛擬數字人的性格、興趣愛好等內在心理特性，而這些是無法在人類身上實現的。通過規模效應和學習效應，創造虛擬數字人的成本也一直在下降，對互聯網企業來說這意味著巨大的利潤空間。

 

雖然真人主播存在風險，虛擬主播的好處被不斷發掘，但周道認為，這兩者并非絕對對立。“目前來看，虛擬主播替代真人主播，或者真人直播就比虛擬主播好，都是不客觀的，新技術的迭代發展會為直播電商不斷‘添磚加瓦’，共同促進行業的平穩健康發展，這才是技術發展的終極目標。”

 

 

元宇宙的盡頭會是帶貨嗎？

 

周道指出，元宇宙很火，相關概念也很多，對元宇宙既不吹噓也不盲從，而是懷著憧憬與期待，謹慎地去了解和探索。“目前我們無法準確預測元宇宙的盡頭是什么，不過我想元宇宙作為數字化的高級階段，一定會有帶貨，也會有游戲、社交、教育等等，我們能做好的就是把虛擬創作平臺帶給更多的人和企業，讓他們更好地接入元宇宙。”

 

在直播帶貨之外，ViVi子涵也“承接”了其它業務。目前，ViVi子涵已經實現虛擬數字人美妝實時換妝、虛擬偶像元宇宙演唱會、北京消費節虛擬數字人與真人互動、one show虛擬主持人頒獎等不同領域、不同應用的嘗試。2022年1月，在“新浪VR 2021年行業頒獎典禮”上，ViVi子涵憑借多項領先技術特性和直播效果，獲評新浪VR“元宇宙優秀虛擬偶像獎”。同月，ViVi子涵還被聘為“成都市青白江區城市推薦官”，在同名抖音賬號上進行了一場元宇宙直播，在數字世界里帶領大家游歷青白江區國家館、綜保區，共同見證青白江區未來元宇宙布局。
 

隨著AI功能的導入，ViVi子涵還可以擁有頂級舞蹈演員的舞蹈能力和唱歌、繪畫、寫作能力等等。記者了解到，2022年3月初，ViVi子涵用AI創作的畫作《虛擬現實的和平》已經完成，并申請了著作權，將于不久后對外發布。

 

 

火熱的虛擬數字人賽道也面臨著盈利變現的困擾。深圳市思其晟公司CEO伍岱麒指出，虛擬數字人的主要變現方式幾乎跟真人一樣。除了常見的直播打賞、直播帶貨、視頻帶貨等，還有一種可能是成為IP后衍生出一系列周邊，讓粉絲追捧并為之付費。

 

中國人民大學新聞學院教授黃河認為，虛擬數字人的興起得益于AI技術的發展、社交媒體的普及與偶像工業體系的成熟。目前多數機構依然是以粉絲運營的邏輯打造虛擬數字人。社交媒體上的人氣指數也讓虛擬數字人的商業價值有了標準，通過品牌代言、直播帶貨、綜藝演出等實現商業化。“虛擬數字人作為一種商品化的人物形象，是被消費的文化符號。”黃河總結道。

 

周道告訴記者，未來ViVi子涵變現的途徑主要有兩種：一種是項目制。根據事先趟過的“坑”、沉淀的資源、積累的技術，對外承接虛擬數字人創建、虛擬內容創作、虛擬直播拍攝、元宇宙構建等項目。“因為我們已經有積累，目前已經得到多個明星、大V及上市公司的虛擬人創建、元宇宙構建的項目。”另外一種變現方式是把公司擁有的建模、場景構建、動作捕捉等技術打通集成，研發出一套虛擬創作平臺，讓每一個主播都能輕松開啟虛擬人直播，助力更多人更快跨入元宇宙。這套系統正在完善當中，計劃在2022年下半年發布。

 

 

虛擬數字人產業正在快速發展。量子位發布的《虛擬數字人深度產業報告》指出，預計在2030年，中國虛擬數字人整體市場規模將達到2700億元，其中身份型虛擬數字人規模約1750億元，服務型虛擬數字人總規模超過950億元。

 

中國文化管理協會鄉村振興建設委副秘書長袁帥表示，受益于元宇宙爆發和AI技術的不斷突破，虛擬化身Avatar（阿凡達）將成為元宇宙時代實現交互的關鍵媒介，替代真人服務的虛擬數字人在現實和元宇宙中充分發揮作用，提高效率，多模態AI助手在多種對話服務基礎上升級至虛擬數字人形態，多種因素驅動實用型虛擬數字人市場規模增長至2430億元，占整體虛擬數字人市場規模的90%。

 

當前核心技術加速迭代，近眼顯示、影像捕捉、人機交互等關鍵技術不斷進步，虛擬數字現實與5G、AI、超高清視頻等技術加快融合創新。虛擬數字人技術不斷進步，在有限的范圍與真人進行比較好的交流。虛擬數字人走紅由多種因素促成。近一年來，從事虛擬數字人的相關產業公司增長了20倍。

 

可以看到，在越來越多虛擬數字人涌現的今天，虛擬數字人產業發展也存在諸多挑戰。

 

袁帥指出，首先，在政策環境層面上，行業依然處于培育期，缺乏政策與資本扶持。缺少上下游協作交流平臺，制約整體產業化發展。虛擬數字人產業鏈長，參與主體多，既有大型平臺企業，也有中小單位和初創公司，行業溝通成本高。

 

其次，行業投資回報周期較長，為虛擬數字人產業投資樹立了“無形壁壘”。虛擬數字人產業還不完全成熟，投資回報周期較傳統技術應用更長，缺乏長期耐心資本來扶持企業成長。由于缺乏資本力量的推動，各產業規模擴張與資源整合的進程相對滯后。

 

再次，技術應用層面，制作方式自動化程度低，生產門檻高，關鍵技術還不夠完全成熟；此外，標準體系層面，行業內缺乏統一技術標準和體系，產品質量良莠不齊。

 

風口與挑戰總是相伴相生，但技術卻需要長久地積淀，“我們篤定VR是影像的終極表現形式，即將迎來一個數字孿生世界。”ViVi子涵的原型馬子涵對虛擬數字人的未來充滿期待。